銀幕

【Filmatic】發個荷里活的夢:Living in Oblivion

Living In Oblivion 的劇照

只有不被遺忘,才算真正存在。電影 Living In Oblivion 取名於 80 年代的同名金曲,副歌裡唱道 “I am so afraid of living in oblivion”,怕被遺忘,才驅使人要不同凡響地繼續活下去,也為電影裡每個角色立其意義。嚴謹套用三幕劇的結構,電影敘述導演 Nick (Steve Buscemi 飾)在有限時間和資源下需要完成拍攝同名電影 Living In Oblivion,當中穿插片場裡不同人的關係和對未來的期盼。

導演 Tom Dicillo 以黑白/彩色的交替,展示現實中片場與鏡頭下電影的分別。拍過 Clapperboard 以後,幕前畫面一切轉成彩色,幕後交待導演和製作人員的表情則用上黑白鏡頭。這樣現實與電影的對立十分明顯,鏡頭下的彩色比黑白的日常生活更精采。可是,現實與電影的對立之間,還隱藏第三類的場景—夢境。很多心理學家曾就我們發黑白/彩色的夢作研究,有指夢境是否彩色與年紀有關,也有人認為夢境沒有顏色的資訊,因而沒有顏色可言。Living In Oblivion 裡夢境的界線就沒有這樣明確,何況整套電影每部分也是以夢境的形式呈現,頭兩部分都是兩位主角的夢,第三部分拍攝戲中戲的其中一幕夢境,觀眾更如發夢的時候一樣,睡醒了才知電影部分只是一個夢。

關於夢和存在,「夢」一字早已包括個人理想和願望一義。觀看這套電影之際,很難不把每人的夢與現實去作比較,皆因人的潛意識都投映到夢裡去。導演 Nick 對不斷 Re-take 的憂慮、女主角 Nicole (Catherine Keener 飾 ) 夢見 Nick 向自己表白,縱使沒有發生在現實當中,或多或少有助塑造片場裡每個人的關係。而結尾錄下 30 秒 Roomtone 的時候,每人也在幻想自己的未來,Nick 幻想自己拿下人類史上最佳電影的獎項、他母親幻想自己可如空氣般穿越牆壁、Nicole 打算息影去當侍應、打雜的只打算去吃漢堡包。每人的夢也不同,但因為製作電影而聚在一起,正正是電影工場存在的一大意義,讓人敢去作夢。

Filmatic Living In Oblivion 放映海報

Living In Oblivion 不只是一套關於電影製作的電影,電影本身是自我指涉的 (self-reflexivity) ,戲中戲更是互動、交差的。電影借鑒導演 Tom DiCillo 上一部作品 Johnny Suede 的製作過程,當中一位「大牌」演員 Chad (James LeGros 飾)的角色顯然影射 Johnny Suede 舊歡如夢 的男主角 Brad Pitt,不論髮型、樣貌兩人也十分相近。而且電影裡也有很多自嘲,如「我鐵定不會再拍低成本電影」的對白。現實中 Living In Oblivion 這套電影根本也是低成本電影。每一位演員也是無酬演出的,電影沒有獲電影公司的青睞,資金也是 Dicillo 向各界好友籌旗而得。當電影窮得不能向演員發薪,也許唯一能吸引到他們留下的,就是對導演和劇本的欣賞,深信這樣好的劇本一定要拍出來,才不致湮滅於時代之中。「只有不被遺忘,才算真正存在」,這話說來諷刺,電影拍成後又有多少人看過、記得,劇本沉沒在時代當中,電影同樣也被其他電影所掩蓋。這句話說得很有自信,但做起上來卻與「寄蜉蝣天天地,渺蒼海之一粟」無異。

【Filmatic 是港大通識主辦,學生策劃的電影沙龍。每期以不同主題放映不同電影。更多詳情可參閱:facebook.com/filmatichk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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